第四十四章：“智能大空战”（二）

“八格，这是那个混蛋下的这个命令？”山田本二良心中骂着凯林斯，因为，他用“那个”完全替代了“哪个”，早就意有所指。而在“联合国军”空战指挥中心里，凯林斯不一样，看着大屏幕上的日本“零”式战斗机群的动作，直接当着那位日本将军训斥开了。“这是你们日本空军的哪个大队长在指挥着？竟然大摇大摆的，连对方的意图都不管？”坐在前面的那位日本空军将军似乎精通英语，愣了一下后，立刻满面堆着笑容，像巴儿狗一样凑了过来，急忙解释说，“嘿嘿，将军，这是我们日本武士道精神在空战中的体现，您别介意。我给您倒咖啡。”说完，就要拿起凯林斯面前的咖啡杯子，结果被凯林斯用手挡着，冷冷地拒绝了。

对于凯林斯来说，虽然，他面前的日本空军将军肩膀上只有两颗星，但这等仅由勤务兵才做的杂事，一位将军竟然主动来做。东方人，尤其是日本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甚至对眼前这位日本将军有些同情了。想到这里，他用手势示意对方赶紧坐下来指挥战事，不用管他。

当然，具体指挥“联合国军”空军作战的，是原第11航空队司令戴维斯三星中将。不过，戴维斯的身份是“联合国军”空军的空战总指挥，还身兼美国空军第11航空队司令。那位日本少将则是“联合国军”空军日本空战指挥官。

凯林斯给戴维斯中将补充命令，要他让日本战斗机必须用空中格斗解决对手。当这个命令被传达出去后，一下子令刚才那位肩膀上只有两颗星的日本空军少将的脸挂不住了。他几乎就要恼怒了。他马上重新站立起来，大声用英语抗议道：“凯林斯将军阁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凯林斯并未看着他，而是对戴维斯中将说，“命令不容更改，立即执行”。戴维斯答是，立即转身下达了最终命令。这下子，那名日本空军少将一改先前的媚态，举起拳头愤怒地砸在桌子上，说，“我要亲自指挥。”说完，马上拿起话筒亲自下令。但，他狂叫了几声，发现没声音，就狠狠地把话筒摔在地上，骂着“八格”就要离开座位。就在他即将离开座位时，不容他再骂，四只健壮的胳膊按住了他的肩膀。指挥中心的美国宪兵队长亲自带了两名高大魁梧的美国宪兵把他控制住了。

这边，凯林斯上将轻轻地走了过来，对他说道，“石井五郎将军，如果你们日本空军能够单独战胜中国空军的话，也就不用我们美国空军了。你们可以完全独立对中国进行战争了。但现在，你们根本没有能力这样做。所以，作为‘联合国军’空军总司令，美国空军中国战区司令，我让你们日本空军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否则我将以违抗上级命令罪名逮捕你，把你送到‘联合国军’军事法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石井五郎，是刚刚从空军准将突然跃升为少将的。对于他的跃升，他也不是太明白，只是朦朦胧胧地感觉到有些异样。但由于前段时间，日本国内局势不稳定，一会儿是这个政体，一会儿又是那个政体，实在让他心烦得很。这个家伙，看上去也就四十初头的模样。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在这个地方，他性格多变，暴躁如雷的脾气是吃不开的。听到凯林斯将军这番话，他只能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看到石井五郎服软了，凯林斯让宪兵放开他，然后告诉他，“空战不是靠武士道精神决胜的，空战必须是以最原始的格斗衍生出其他战术动作的。我，以及我的祖先，从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起，就是你们日本皇军空军的老师，你，以及你现在指挥的部队，是我和我们美国空军的学生。清楚了吗？”

石井五郎又再点点头，但疑惑地看着凯林斯。凯林斯看出他的疑惑，并未直接点明，而是扶着他的肩膀重新坐在座位上，操着他家族传统的德语腔英语说，“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你先指挥吧。”说完把话筒递给了石井五郎。这一幕让戴维斯中将看到后，深表钦佩。心想，怪不得第8航空队那么热爱这个桀骜不驯的“老头子”，原来是这样啊。

当然，这个举动也把石井五郎感动了。此时，他使劲地点点头。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看着冷冷的空军司令官，竟然如此宽待下属，这和他们日本军队的上下级关系截然不同哇。想到这里，他立即起身，郑重地向凯林斯将军一个90度的大鞠躬。凯林斯看到他这个动作，知道此人没事了，就挥挥手。他身后的两名美国宪兵立即转身离去，重新以跨立的军姿站在指挥中心正门内侧。

就在“联合国军”空战指挥中心发生上述一幕这短短的一会儿。松山要塞上空开启了激烈的空中格斗。

阳佳看清楚了对方机翼上的太阳旗标志，也看清了对方空中格斗的真实意图，并未使用通话，而是用机翼上下摆了三下。立即，所有剩下的包括他在内的10架中国“歼49”歼击机，立即组成了三个小“前三角”队形，然后这三个小“前三角”、式队形再组成一个大的“前三角”队形。当队形完成后，他则从高处飞到“前三角”的最前端。然后，看着前边汹涌而来的日本“零式”战斗机群，率队猛然冲了过去。

在接近机炮射程内时，他突然大声吼道，“开火”，然后，使劲按下炮钮。顿时，10架战机以凌厉的机炮炮弹开道，弹道扫掠之处，有敌机爆炸了，一架，二架，三架，但有更多的敌机在惊恐中闪躲。躲开这突然攻击的敌机，又像恶狗抢食一样，从机队两侧扑了过来。敌机也开火了，我一架“歼49”顿时着火了。着火的我机，带着呼啸声，撞向最近的敌机。敌机还在向这架着火的我机扫射着，火苗越来越大，飞行员完全可以跳伞救生，但他没有，而是执着地撞过去。终于，一架敌机不及闪躲，被撞了个正着。两架飞机在空中化成两团烈焰，爆发出巨大的声响。声响携带着无数的碎片，又打着两架日本“零式”战斗机。那两架敌机想拉起来，却像中了魔咒一样，喷尾管冒出浓烟来，急速向云层下坠落。

三具降落伞打开了。它们全是黄颜色的。其中有一具降落伞似乎被碎片击穿，很快落入云层，不知踪影。但没有发现白色降落伞。

这一幕是正接近空战区域的朱武亲眼看到的。此时，他驾驶着黑色的运输机依然大摇大摆地飞过去。桨叶切割着空气的声响，震撼着云层更上方的美国空军飞行员。“霍斯曼”联队的第一批美制FA86C型重型制空战斗机到了。

但他们接到命令说，在中日空战区域担任警戒，不得参战，只负责监视。当然，此时带队的，并不是“王牌中王牌”FA86战斗机飞行员洛林尼中校，而是他的副手坎奇少校。对于坎奇来说，他很悲痛。因为他的长官——中队长洛林尼中校五分钟前被中国远程空空导弹击落了。对于前边发生的一幕，他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明明接到预警机的警告说，180公里外有一批中国远程空空导弹打来，但洛林尼中校却说，“没什么，那是中国军队的模拟信号，预警机一定看错了。”结果，当信号越来越清晰时，坎奇不断提示着中队长，但中队长却说，没事的，中国还没有生产出可以击落他的能飞这么远的空空导弹。当在目视距离上终于发现中国空空导弹时，坎奇知道中队长一定脑子出问题了，就大声下令中队全部甩掉副油箱，施放综合干扰和压制手段，迅速实施战术规避动作。当他看到洛林尼中校似乎也吓醒了，慌手慌脚地做规避动作，却忘记了抛掉副油箱。结果，他眼睁睁地看着中队长的座机还是稍微慢了一些，被一枚粗长的中国导弹击中机身后部，炸成两截，坠落下去。

当坎奇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他所在的战斗机联队联队长霍斯曼将军时。将军楞了几秒钟，然后回复他说，“我知道了。”其实，与阳佳他们进行远程空空导弹对攻战的，是美国第8航空队的“山姆雄鹰”级别的“霍斯曼”联队。霍斯曼将军知道，他手下的这个号称“王牌中王牌”的中队长一定在上机前吃了什么了。回头再追查。现在，作为联队长，他要做的是，带领他的联队，击落一切还在松山要塞上空的中国战机。

中国的那三架黑色运输机莫不是吃了迷幻剂了吗？怎么还在傻乎乎地向前飞着？难道非要成为日本“零式”战斗机的盘中餐吗？但凯林斯将军不让美国战斗机上，他有些并不高兴。因为，“大个子”给出的讯息表明，中国战斗机飞到云层上面去了。五秒钟后，“大个子”的信号消失了。他知道，“大个子”自动坠落并会自毁。

对于这个“大个子”阳佳此时早就清楚了，这家伙并非导弹，而是伴着远程或中程空空导弹一起飞的“反干扰导弹”，就是专门干扰我军战斗机对敌人导弹的“干扰和压制措施”的“电子压制弹”。现在，他早就忘记了与“大个子”的仇恨，而是集中精力要打眼前这一群鬼子空军。

很好，刚才的猛虎捕食战术干掉了鬼子的7架“零式”战斗机，自己损失了2架。现在，他不能通话。他知道，一旦因为他的通话马上被对方监听到，并很快暴露出自己的空战动作流程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还是按照训练时的秘密动作，迅速打出一串机炮炮弹，看到凌空爆炸的敌机后，抽空摆动两下机翼。然后，迅速爬高，并在大半空开始倒飞。倒飞瞬间，他看到跟在他身后的两架僚机。他知道，已经有一架被击落了。两架僚机身后，跟着一队敌机，一边扫射着，一边加速追来。很好，来吧。他心想。

此时，阳佳继续倒飞着，两架僚机紧紧地掩护着他。咚咚的，一连串的机炮炮弹向他飞来，弹道连成的曲线横切着天空。阳佳驾驶的战鹰就像在燃烧的惊涛骇浪中起伏着。

这灵巧的闪躲术，令带队长机山田本二良上校深为佩服，不由地赞叹起来。没想到支那空军飞行员有这样的体魄和忍耐力啊！他差一点喊叫出来，但最终喊叫出嘴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击落那架支那长机！”

没错，他的损失确实有些大了，在他看这一眼的功夫，又有3架日本战机被对方击中，当场凌空爆炸。毕竟，像这样的空中格斗，日本空军很多年没训练过了，更不用说今天这样面对面的实战。所以，他前面才骂凯林斯是一个混蛋的话来。当然，他只是在心里骂过。

“石井五郎将军，我请示使用格斗导弹解决！请准许！”

“八格，不能使用，必须使用机炮解决，这是凯林斯将军在检查我国空军空中格斗的能力，你要务必全部消灭支那残余战斗机。否则军法不容！”

“天，又是一道混蛋命令。今天这帮指挥的家伙们到底怎么了？”山田本二良实在想不通。刚才，如果他们一齐发射近距离空空导弹的话，中国战机哪能像二战空战那样如此放肆？本来多简单的事，叫他们给弄的！这一群混蛋。他在心中恶狠狠地又骂了这么一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石井五郎少将此时终于知道一点了。这就是，空中的武士道精神只不过是一个很大的玩笑。由于日本空军一直跟随美国空军训练，虽然学了捕猎的本事，却没学成上树的本领。而这上树的本领，就是凯林斯将军一番话所指的深意——空中格斗是现代空战战术的源基础。

想到这里，他真的开始钦佩起凯林斯上将来了。他偷偷地向后瞧一眼，发现凯林斯正在盯着他。此时，他对着这位空军总司令媚笑了一下，从内心讲，他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笑。但让他没料到的是，凯林斯一改往日的冷漠，竟然对他报之微笑。然后示意他继续看大屏幕。

大屏幕上，中国空军那三架黑色运输机眼看着就要飞临松山要塞了。巨大的轰鸣声，连在要塞中正看着一幕的汪勇都震撼了。

因为，那嗡嗡的声响，是从“云起衣侦察小组”所在的东临岭直播过来的。